興義養(yǎng)路人蔣先明:不上路就心癢癢
蔣先明:不上路就心癢癢
——記貴州省興義公路管理局興義段烏沙養(yǎng)護站站長
今年的南方多雨,貴州興義地區(qū)的降雨量要比往年多得多,似乎要把前兩年干旱所有欠的賬全部都要補上似的。天已黑盡,蔣先明穿著單位發(fā)放的桔紅色安全標志雨衣從外面的雨中急匆匆地走進家里,雨水還從雨衣上成股往下流,他脫下雨衣輕輕地掛在門外釘了專門用來臨時掛東西釘子上……
“老蔣,用毛巾擦干手把藥擦了吃飯吧!”每天,蔣先明都要在晚上七點半鐘以后才從工地上回到家里,妻子晏啟琴都是算著在這個時候做好飯,和從部隊退伍回來還待業(yè)在家的兒子蔣澤坤等著丈夫從公路養(yǎng)護工地上回家吃飯,看著丈夫被高溫瀝青燙傷還未痊愈的左手,她一支手拿毛巾遞給蔣先明,另一支手拿著已開了瓶蓋的蘆薈膠膏藥,心疼地看著丈夫。
重傷也不下“火線”
今年6月21日早上,久雨的天公好像很極不情愿地收住踐踏南方大地的鐵蹄,久違的陽光終于從云縫里普照大地,“這是多么難得的好天氣。∥覀兘裉熠s緊拉熱油瀝青去處理省道212線已經(jīng)龜裂的路面吧,否則雨水再浸泡,那些路段的路基就要被損壞了。”7時30分,作為興義段烏沙公路養(yǎng)護站站長的蔣先明,對已集中在烏沙養(yǎng)護站大門口的全站職工說道。
他作好工作安排后,和駕駛員張興華兩人分別跳上兩臺運送熱瀝青的油罐車,開到興義段位于國道324線頂效開發(fā)區(qū)合興村瀝青拌合站裝運熱瀝青。在裝張興華駕駛的車時,蔣先明上前檢查油罐車裝油情況,他剛走到車旁,由于熔化熱瀝青在抽油泵的高壓作用下,輸油管突然從油罐里彈出來,剎那間,一股近200度的高溫熱瀝青噴射在蔣先明的身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傳遍全身,特別是熱瀝青灑在沒有衣服遮住的手背,穿心的疼痛讓眼淚花直流。張興華從蔣先明駕駛的車上拿下平時備用的衣服,換下粘滿瀝青的衣褲。從油罐車油箱里取出柴油,輕輕地幫他擦洗,另一同事跑去附近診所里買來雙氧水給他的傷口消毒,同事勸他立即向段領導報告,重新安排其他同事來接替他的工作。但他堅持不要驚動段領導,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說到:“這點小傷沒事的,擦點藥就好了。”等到兩輛油罐車都裝滿熱瀝青后,他顧不上傷口被感染,忍著巨痛駕車前往省道212線方向。
他們一到工地上,全站的同志聽說他被熱瀝青燙傷,都勸他回城到醫(yī)院里去處理一下傷口,修補受損龜裂路面的工作由他們在后面完成就行。用熱瀝青罩面的方法修補路面,他必須在場,否則他放不下心,特別是這種新工藝,如果處理不好,浪費昂貴的瀝青材料不說,修補的路面還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盡管受高溫瀝青燙傷的左手在太陽的照射下疼痛難忍,但是他還是不愿意離開工地,再說他的整個人的心思也離不開公路。
“你的手是怎么啦?”第二天,興義段工會主席周敬瓊一行到路上看望一線職工時,看到左手包得很大且干活很費勁的蔣先明,關切地問到。他卻輕描淡寫說道:“昨天被瀝青燙了一下,不過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我們這些當過兵的,什么苦沒有吃過啊,擦點藥就沒事了,再說今年的降雨太頻繁了,好不容易有這么好的天氣,我們得抓緊時間好好修補已經(jīng)損壞的路面啊。”周敬瓊主席輕輕地打開包扎在將先明左手紗布一看,水泡覆蓋整個手背,足足有四五公分高,心疼地囑咐他要注意傷口,此時她也知道,要想勸蔣先明回家休息養(yǎng)病也是白搭,因為蔣先明一天不上工地就會心里特癢癢的。
晴好的天氣他確實要上路修補公路,但是雨天他一樣的在家里閑不住。6月28日一大早,天還在下著大雨,按理說他這樣的“傷號”完全可以在家休養(yǎng),安排其他同志上路巡路就行了,但是他還是要堅持上路巡查,因為前一晚上下了幾個小時的大雨,那天又是全國石漠化治理工作在黔西南州召開現(xiàn)場會,中央、省市領導要乘車通過他們站管養(yǎng)的公路前往現(xiàn)場,要是公路出現(xiàn)什么險情,將會給黔西南州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他和駕駛員冒雨前往他們管養(yǎng)的路段巡查,發(fā)現(xiàn)國道324線烏沙一座涵洞已被洪水沖空兩米多,但是路面還是完好無損,好險啊,要是不及時發(fā)現(xiàn),那后果不堪設想。他顧不上手背上傷口還包扎著紗布,就和駕駛員跳到齊腰深的湍急洪水中,用手刨出淤塞涵洞的樹枝等雜物。
中毒出院第二天就上工地
這次被高溫瀝青燙傷對蔣先明來說,確實算不了什么,這樣的經(jīng)歷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80年2月14日,那時他還在武警部隊服役時,畢節(jié)市區(qū)一農(nóng)藥倉庫著火,武裝部存放槍支器械和彈藥的倉庫與發(fā)生火災的農(nóng)藥倉庫僅一墻之隔,如果不及時撲滅火災,可能會有不法分子乘混亂之機盜走武裝部的槍支彈藥,最致命的是武裝部倉庫里的彈藥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情況十分緊急。他和他的戰(zhàn)友們雖然不是專業(yè)的消防隊員,但是他們?nèi)匀粖^不顧身地和消防官兵一起沖進火海,在濃煙滾滾的農(nóng)藥倉庫里參加搶險。當時部隊條件很差,沒有搶險專門用的防毒面具,隨時都有可能被農(nóng)藥中毒倒地的危險。突然“轟”的一聲,倉庫里的一個氧氣瓶爆炸,一塊鐵片打傷蔣先明的左腿穿進兩根骨頭之間,巨烈的疼痛使他暈倒在火海里,是他的戰(zhàn)友們將他從火海里拉出來,等他醒來時,已在武警四十四醫(yī)院住了三天三夜。
那次的腿傷不久就治痊愈了,但是農(nóng)藥中毒之深讓他在武警四十四醫(yī)院“呆”了近一年,盡管20多年過去了,但現(xiàn)在右眼都還是黃的,看到的景物也成了黃色的世界。
蔣先明的一生注定要經(jīng)歷著很多坎坷,87年5月23日,在頂(效)興(仁)公路萬屯路段修補路面坑槽時,用乳化瀝青在路上拌砂,被乳化瀝青氣味中毒暈倒在地,同事們把他抱上養(yǎng)路工程駕駛室,發(fā)動車輛準備送往醫(yī)院治療,這時他舒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我沒事,不用上醫(yī)院,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他休息半個小時后,又硬撐著站起來拿起鐵鏟和同事們一起堅持把那天的工作量干完了才回家。
養(yǎng)路工作,特別是修補瀝青路面,越是高溫天氣就越是公路部門養(yǎng)路的黃金時間。87年7月20日下午,他和同事們冒著三十四、五度的高溫在頂效道班炒油砂,在那樣高的氣候,就是站著不干活都很熱,但是蔣先明和他的同事們?yōu)閾屪ズ锰鞖,他們在高達近200度的高溫砂盤前就像廚師炒菜一樣,精心炒著油砂。由于長時間受到帶有毒性瀝青濃煙的熏烤,他又一次中毒倒下,送到醫(yī)院經(jīng)醫(yī)生詳細檢查,患有嚴重的職業(yè)病,瀝青中毒引發(fā)肺氣腫,并發(fā)兩葉肝并攏,這一次他中毒較深,在醫(yī)院一趟就是四個月,這四個月里,不能上班養(yǎng)路,他心急如焚,盼著早日治愈出院上路工作。在他治愈辦理出院手續(xù)時,盡管醫(yī)生千叮萬囑要他回家好好在家里休養(yǎng)一段時間,但蔣先明哪里閑得住,第二天就把醫(yī)生的囑咐拋到九霄云外,扛著掃帚和鐵鏟,跟著大伙一起爬上養(yǎng)路工程車。
送母親上山的第二天又上路
俗話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這句話用在一線公路養(yǎng)護工人身上,是最為貼切不過。蔣先明就是這些“忠孝兩難全”的人中的一員,常常為了繁忙的養(yǎng)路工作,他不能守在體弱多病的母親身前,就是母親癱瘓在床,只有晚上下班后才到母親病榻前看望慈母,白天都是請人代為照顧。
2007年元月15日下午,蔣先明正在省道212線容易凝凍的長坡嶺路段指揮擺放防滑沙,接到弟弟打來電話說老母親突然暈倒在地不醒人事,大家正把老人送往醫(yī)院,當時還有200多米路段的防滑防砂沒有擺完,如果此時就離開工地,沒有人指揮工程車駕駛員擺放防滑沙,勢必會造成擺放不合理,達不到凝凍災害發(fā)生時受困車輛駕駛員自救的目的,容易造成交通中斷不說,還可能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交通安全事故。盡管此時思母心切,畢竟母子連心啊,但是他為了公路的安全,為了讓更多的家庭能夠平安團圓,他還是痛下決心,堅持留下來擺完防滑沙才離開工地,當他風塵仆仆地趕到醫(yī)院,母親已在病床上輸液,慈祥地看著蔣先明,并沒有一絲毫責怪的意思。蔣先明眼睛一酸,眼淚禁不住流出眼眶。
母親在醫(yī)院住院的四個月里,由于工作繁忙,白天基本上不能陪護母親,全部由弟弟妹妹們輪流守護,他只有在晚上下班后才能趕往醫(yī)院,替換白天輪守的弟弟妹妹們,有時在工地上一忙,還會“晚點”才能來“接班”,幸好幾個兄妹都能理解他的工作,“排班”時都沒有排他。2009年11月3日,老母親在病榻上趟了近兩年,還是離開了人世。有淚不輕彈的蔣先明伏在母親的遺體上失聲痛哭,在萬分悲痛中,和親戚朋友們一道把母親送上山。第二天家中都還有客人,他又扛起鐵鏟和鐵鎬,回到公路上養(yǎng)路。
蔣先明不僅欠下母親很多,就是對妻子和兒子,他同樣欠下不少。妻子晏啟琴沒有工作,常年奔波在外做點小生意掙點錢貼補家用。由于長時間的勞累,加上又患有糖尿病,2007年4月15日,妻子被糖尿病折磨倒下,為了節(jié)省點醫(yī)療費,妻子每天都在其大姐的陪同下到市醫(yī)院輸液,晚上回家。在那段時間也是養(yǎng)路工作較忙的時候,蔣先明每天都要上班很晚才回家,在妻子上醫(yī)院治療的半個月時間里,他一天都沒有能陪妻子上過醫(yī)院,為了這件事,岳母一家到現(xiàn)在都還頗有微詞。
兒子蔣澤坤從小就比別人家的孩子要乖巧懂事得多,但是出生在這樣的養(yǎng)路工家庭里,不懂事也不行呀,媽媽為了生計要忙于奔波,父親的養(yǎng)護工作又很繁忙,根本就照顧不了他。上幼兒園時,也一直由外婆接送,當他上一年級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有還有家長專門來接送,看到年邁的外婆天天來接送自己很不容易,懂事的小澤坤叫外婆不要再來接他,他自己一個小孩子從興義一小順著公路邊回到外婆家,他的童年就這樣在外婆家渡過。在小澤坤的印象里,父親總是早出晚歸,不要說讓父親到學校去接他是一種奢望,就是學校每學期開一次的家長會,都是年邁的外婆去“代勞”。
這輩子注定離不開公路
蔣先明的家算是公路世家了,在公路養(yǎng)護部門工作了近30年的父親,在83年他要臨近退伍時,就叫他一定要回到公路部門來工作,在部隊因在一次火災搶險中受過傷的,他又是在武警服過役,他完全可以選擇到公安機關或者其他更好的單位工作,但是他還是聽從老父親的建議,回到了父親工作的單位,和父親一樣從事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養(yǎng)路生涯。
上班一年后,黔西南州公安處(現(xiàn)州公安局的前身)由于警力不足,他被抽調(diào)去支援工作,4個月后又借調(diào)到興義市公安局,那批借調(diào)的武警兵,在支援工作結束后,大部分就留在公安機關工作。在選擇去留時,蔣先明放棄了在公安部門工作的優(yōu)越條件,毅然回到公路養(yǎng)護部門,因為他對公路有感情,他吃的是公路部門的飯長大的,公路才是他的根啊。
“人在路上,路在心中”,這句話被蔣先明用自己的行動更好地詮釋。他的心全被公路占據(jù)著,時時刻刻想著公路,只要一下雨,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路怎么樣了?水溝是不是被堵塞了,路上是不是又有了坍方?2009年7月19日,那天是黔西南州少數(shù)民族“六月六”節(jié)日,按州政府的規(guī)定統(tǒng)一放假一天,本來說好一家三口一起去貞豐縣觀看少數(shù)民族大型歌舞表演。但是前一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天剛亮他起來就丟給妻子一句“我今天不能陪你們?nèi)ヘ懾S了”,妻子失望地看著他出門離去的背影,不過,這樣的事對她和兒子來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蔣先明和駕駛員羅玉平到省道212線巡查雨后公路受損情況。他們到木浪河路段,看到上偏坡正在開始往下塌方,路上還有過往車輛不斷的通過,他和羅玉平立即采取果斷措施,把工程車橫在路上堵斷交通,不一會,“轟”的一聲,上偏坡塌下了一大片,80多米長的公路瞬間沒了蹤影,被他們堵住的車輛駕駛員和行人,此時轉埋怨為感激,真險!要不是有兩個公路職工冒著生命危險攔住他們,后果不堪設想。事后據(jù)有關技術人員測算,那次坍方足足有8萬多立方,1臺挖掘機和3臺大型裝載機整整清挖了三天三夜,才清挖出一條便道。
妻子沒有工作每年還要花大量的錢去治病,兒子讀書又要花錢,就在兒子讀大學時,他一個月僅有兩千元的工資,只夠每年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家庭生活非常拮據(jù)。他的一個搞批發(fā)生意的戰(zhàn)友,叫他放棄收入本來就不高的公路養(yǎng)護工作去做生意,沒有資金,他可以先把貨賒給他,銷售了才結賬也行,那時他也曾經(jīng)猶豫過,也曾經(jīng)動搖過,但是最后通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他還是選取擇了留下來,咬咬牙渡過難關。
作為公路系統(tǒng)最基層的公路養(yǎng)護站一站之長,蔣先明對家人是沒有盡好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義務,但是對同事卻是關懷備至,站里的同事都把他當成大哥哥或叔叔,不管哪個同事有困難,他都會想辦法周濟同事渡過難關,如果哪個同事家庭鬧別扭,他就會以和事佬的身份從中調(diào)和,讓養(yǎng)路工的家屬理解公路一線養(yǎng)護工,支持公路一線養(yǎng)路工。對新進的同志,他就以長輩的身份時刻關心著,生長在城里從未干過重活的熊媛媛,在中專學校學習中文畢業(yè)的她,卻要與鐵鏟為伴,以公路為伍,剛來參加養(yǎng)路工作時多少有點失落感,蔣先明看到這一情況,在安排工作時,盡量讓她去清理公路邊溝,或者修剪公路邊坡雜草的輕活,現(xiàn)她已成長為烏沙站養(yǎng)路骨干力量,還肩負著全站的統(tǒng)計工作。
雖然一個多月過去了,蔣先明的手還未完全痊愈,受傷的手還包著沙布護著新長的嫩肉,到公路上養(yǎng)護公路時蘆薈膠藥膏藥還得繼續(xù)帶上,盡管鋪砂掃路還有些費勁,但是他還是頑強的堅持著。
當采訪完畢時,陪同筆者一起采訪的興義段路政大隊路政人員舒祥華在回城的路上還述說了他的許多感人的故事,筆者的心中早已被他舍小家顧大家的行為所震撼。蔣先明只是一線公路職工的一個縮影,筆者聯(lián)想,在全國千千萬萬個公路養(yǎng)護職工中,像他這樣默默無聞無私奉獻的“鋪路石”肯定還很多很多。(作者:孔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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