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義風云人物】 劉顯潛傳略
【文松道[一部貴州志 半部興義人]之興義風云人物】
劉顯潛傳略
劉顯潛(1865-1938),字如淵,貴州興義人,陸軍中將,貴州游擊軍總司令。其父劉官箴,為劉官禮長兄,為興義地方團練首領(lǐng),1865年(清同治四年),由于著名的“興義教案”事件,阻止了法國天主教勢力趁勢滲入貴州西南地區(qū)的圖謀。官箴之弟劉顯潛之叔劉官禮也是貴州近代史上的風云人物,是興義新式教育的奠基,人,倡導(dǎo)和推動者。劉官禮之子劉顯世,曾任貴州督軍兼省長,統(tǒng)治貴州長達十年之久。
劉顯潛(1865-1938),字如淵,貴州興義人,陸軍中將,貴州游擊軍總司令。
劉顯潛歷任黔西觀察使、貴西道尹、貴州巡按使、護國軍援川總司令、滇黔邊防督辦、貴州軍事會辦。
護法戰(zhàn)爭后,貴州軍隊有貴州陸軍、貴州游擊軍兩大序列。劉顯潛任全省游擊軍總司令,轄第一、二、三路游擊軍,及游擊大隊、鹽務(wù)巡防隊。
整肅地方吏治,反袁護國
1913年1月,北洋政府頒布《劃一現(xiàn)行各省地方行政官廳組織令》,規(guī)定一省地方行政組織采取三級制,即省、道、縣三級。貴州全省劃分為黔中、黔東、黔西三個道,行政長官稱觀察使。
黔西道亦稱貴西道,劉顯潛任貴西道尹,先駐安順,后駐畢節(jié),轄安順等23個縣。
1914年4月,憑借軍事實力,及堂弟劉顯世的操控,袁世凱任命劉顯潛為黔西道觀察使。同年,各道觀察使改稱道尹,劉顯潛即為貴西道尹兼貴州全省上游清鄉(xiāng)督辦。清鄉(xiāng)督辦一職,實為當時各地軍事長官職務(wù)。當時,貴州分為上游、中游、下游地區(qū),上游即指貴陽以西貴西道一線。劉顯潛身兼黔西地區(qū)軍民兩政職務(wù),掌控了貴西道興義府、大定府、安順府、赤水廳20余縣軍政大權(quán),成為其時貴州不可忽略的一支軍政力量。
身居要職的劉顯潛,率部經(jīng)數(shù)月時間,大刀闊斧興吏治,雷厲風行剿匪患,其轄區(qū)地域各種糾紛和民族沖突大為減少,廣受民眾擁護和上峰稱贊。北洋政府以其治理地方有功且政績突出,特授“上大夫”號,獎授四等文虎勛章。
1916年1月,袁世凱批準劉顯世所請,封劉顯潛一等男爵,授貴州巡按使,開府興義,堵防滇軍。而護國滇軍,正需要從其管控的黔北威寧等地入川護國。之后,在討袁護國策劃者之一其堂外甥王伯群的勸告下,劉顯潛反復(fù)斟酌,同意撤防讓道,并在王伯群、王文華兄弟等推動劉顯世反袁后,積極加入護國隊伍,部署軍隊駐防盤江,以防御阻擋南來北軍。
出資、主持修建永康橋的偉大善舉
民國初年,貴州風云變幻,興義系軍閥在貴州政治舞臺上非;钴S,下五屯劉氏兄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劉顯潛當時以貴州游擊軍總司令的身份,通電討袁,后獲北洋政府授陸軍中將銜及一等文虎勛章,是興義方圓幾百里最具影響和實力的響當當?shù)能娬宋铩?918年,經(jīng)其倡導(dǎo),官府決定在江底官渡處修建一座連通云貴兩省便民往來的石橋,劉顯潛經(jīng)過主動請纓,獲準擔當永康橋修建主持要務(wù)。
橫跨黃泥河上的永康橋,其兩端分別連接著貴州、云南的古驛道。古驛道在巖石面開鑿,結(jié)合石頭鋪設(shè),順山勢蜿蜒盤旋。
永康橋。溫紹杰 攝
北岸古驛道通往興義,從橋頭沿較為平緩的岸坡呈“之”字形向上延伸。在古驛道的第二個拐彎處,豎立“建橋敘碑”一座,外加壁龕式立柱及碑帽,柱面鐫刻楹聯(lián)。通過數(shù)個彎拐,上到古驛道最高處,道路平直地伸向如今的興義市內(nèi)新店子寨。這段平直的古驛道北側(cè),豎立著一座青石建橋碑記,碑文為劉顯潛親筆手書的《永康橋記》。
古驛道邊的懸崖峭壁上,鐫刻有“滇黔鎖鑰”、“如淵總司令橋成紀念”摩崖書法。因劉顯潛的字即是如淵,“如淵總司令”,指的自然是這位當年在貴州赫赫有名的興義實力派人物。既有彰顯他的功德;也有為其樹碑用意。
永康橋上的石獅。
橋建成時形成的摩崖文字,記述的是劉顯潛倡建永康橋的功德:“礪耶帶耶,維黔之疆,矢耶砥耶,維道之光,懿哉劉公,彌永而芳,敢告來者,視此津梁”。實為劉顯潛下屬、盤縣知事王治和盤縣厘稅委員龍為霖聯(lián)名所作的謹頌。“滇黔鎖鑰”摩崖書法作品,則是劉顯潛飽蘸濃墨親筆手書,其字體蒼勁,書法精美,是興義近代史上少有的摩崖書法精品。
永康橋建橋期間,劉顯潛親自參與踏勘測繪,赴外地取圖,并親定技術(shù)及施工人員。建橋錢款不足工程所需半數(shù)時,他又親解私囊,捐出銀元五萬兩,確保了石橋修建所需的資金,使得這一浩大的省界大橋得以如期建成。建橋參與的人數(shù)之多,工程量之大,嘆為觀止。十幾馬車辣椒,全吃的干干凈凈,可見工程之浩大艱巨。現(xiàn)在,長壽而尚存的個別老人,尚能憶起那個熱火朝天的盛大場面,描述起來激動萬分,夸贊得嘴都不能合攏。足見永康橋建成,對當?shù)孛癖妿砹硕嗝创蟮臍g欣和鼓舞。
史料記載:“橋成時,滇黔人士觀者萬余,露宿,山為之滿。”黃泥河邊村子里的父老鄉(xiāng)親說,當年劉顯潛修了這座橋,大家感念于他的功德,在他還未去世時,就為他修建有一個祠堂,也叫生機祠,其中供有劉顯潛塑像一尊。祠堂不大,只有三間,但無論是房屋的木雕還是石雕,工藝都十分精湛,堪稱云貴雕刻一絕。
現(xiàn)如今,從古驛道登上摩崖,再從摩崖處向西10余米,一道圓形石砌門洞橫跨古驛道。門洞頂部砌石已經(jīng)垮塌不少,不過門洞頂部一塊扇面形狀的門額石得以保存,橫向楷書“峭壁”二字,落款簡潔,“周農(nóng)風”。周農(nóng)風,建橋時時任劉顯潛手下下五屯劉氏團練參謀長。
永康橋南岸,連接橋頭的古驛道與北岸驛道形狀相同。在南岸山坡近頂部,距古驛道不遠的地方,保存有石砌碉樓一座,整體呈圓柱形,由經(jīng)過精細加工等厚的石料錯縫砌筑。
這座碉樓(木質(zhì)建筑部分已毀),俯瞰永康橋及山間古道,視野開闊,是控扼永康橋要沖的軍事堡壘。在江底寨子中,如今還殘留著當年的馬店建筑(和今天的賓館性質(zhì)相同),當?shù)厝朔Q為“十八間馬房”,其作用是為當年馬幫路宿休整的旅館。房屋呈四合天井,為當年呂姓人家所建,因而,也有人稱之為“呂家四合大院”。那四合大院在當時算得上較好的旅店了,遺憾的是,現(xiàn)今永康橋均已破爛。
近百年來,一直是兩省人民互相往來的咽喉要沖,為地方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做出了較大貢獻,為方便兩省人民交通來往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史實充分證明,興義下五屯劉氏家族不僅只是只會帶兵打仗的一方土豪,一介武夫之家族。永康橋那些鑿于石壁、石碑上的文字,生動記載了劉顯潛為兩省民眾往來便利,出巨資,耗心血修建永康橋這一蔭及千秋萬代的非凡功績。它將將為兩省邊民永遠銘記。
興義市烏沙鎮(zhèn)江底村位于云貴兩省交界的黃泥河上,歷來是滇桂黔三省商賈要道,地勢險要,當年徐霞客進入黃草壩即是從此而入,這橋也就由劉顯潛根據(jù)他家在下五屯的永康堡,故定名叫永康橋。
軍政方面事記
風暴席卷黔西南的白旗軍起義在清同治十一(1872)年被清政府及下五屯劉氏團練等地方武裝鎮(zhèn)壓。此時,劉顯潛年僅八歲,未趕上戰(zhàn)事。然而,在其童年時期,叔父劉官禮、劉官德以下五屯永康堡為根基,征戰(zhàn)不絕,殺伐不斷,特別是劉官禮總辦興義五屬團練,永康堡為清政權(quán)及地方武裝在黔西南地區(qū)的堅固楔子,曾在劉顯潛兩歲、四歲之時,兩度被白旗軍圍攻。凡此種種,無不對童年時期的劉顯潛造成莫大的影響。
此外,劉顯潛之父劉官箴,自小喜好交友出游,頗具古人豪俠氣質(zhì)。長大后,視吟詩作對為大丈夫所不為,棄詩書改試武科,曾于興義縣試奪魁,因白旗軍起事,府試耽擱才未更進一步。劉顯潛之后的許多作為,實是秉承了其父的諸多教誨與稟賦。
紅白旗戰(zhàn)爭結(jié)束20余年后,廣西游勇對南盤江北岸的滋擾,為已過而立之年的劉顯潛提供了展示軍事才華的舞臺。
廣西游勇的產(chǎn)生,可追溯至清末中法戰(zhàn)爭。1885年,著名將領(lǐng)馮子材取得鎮(zhèn)南關(guān)大捷,但因清政府腐敗恐戰(zhàn),不但不予嘉獎,反而將馮子材所部全部予以遣散。馮部官兵義憤填膺,一方面也因無所歸屬,生計無著;另一方面,也異常痛恨腐敗的清廷,惡劣的地主,豪紳,遂聚集一處,四處打劫,搶掠,滋擾得四野不安,朝廷視其為身上芒刺,呼之為“游匪”。“游匪”不斷發(fā)展,逐漸形成20世紀初名動全國的廣西會黨組織,多次發(fā)生武裝起義,反抗清政權(quán),即歷史上有名的“廣西會黨起義”。
1895年后,游勇從越南回國,與被栽遣的失業(yè)士兵相結(jié)合,人數(shù)、實力大增,主要活動于廣西、越南邊界,也多次渡過南盤江,對北岸的云南、貴州形成“滋擾”。
此時,劉顯潛叔父劉官禮為加強沿江防務(wù),上 書貴州巡撫,請準改興義團防局一營為靖邊正營,自任管帶。多事之際,劉官禮多次授命劉顯潛率團練前往南盤江沿江一帶,擊退來犯游勇。
清光緒二十八(1902)年10月13日日,廣西會黨軍渡過南盤江進攻興義并占據(jù)興義縣城。之后,下五屯劉氏武裝在戰(zhàn)事中竭盡了全力,功大,于當月27日,配合清軍攻克縣城。劉官禮因此受到貴州撫部院嘉獎,賞賜三品頂戴花翎。劉官禮請準清廷,將家族招兵募勇而成的劉氏團練編入靖邊營,稱為“靖邊團營”,劉顯潛任管帶。次年,劉官禮又請準設(shè)置靖邊副營,由劉顯潛胞兄劉顯慎任管帶。劉官禮自己,任滇黔邊營統(tǒng)帶,統(tǒng)領(lǐng)指揮各營。興義一地,完全納入劉氏家族掌控之中。光緒三十(1904年)、光緒三十一(1905)年,貴州撫部院先后裁撤靖邊副營、靖邊正營,僅剩下劉顯潛的靖邊團營。
清光緒三十四(1908)年,貴州巡撫龐鴻書整理全省勇營編制,裁綠營、設(shè)練軍,將全省地方軍隊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巡防隊,每隊轄左右前后四營,劉顯潛靖邊團營縮編為西路巡防隊右營。
劉顯潛本為黔人,至廣西時間又不長,在廣西一番動蕩之后的權(quán)力爭斗中無根基可言。此外,其堂弟劉顯世也因辛亥革命帶來境遇,率兵進貴州省城貴陽發(fā)展,老家根據(jù)地貴州興義需要強力人物經(jīng)營。于是,劉顯潛遂審時度勢,返回興義。
興義民間貴州游擊軍總司令官劉顯潛落款匾額。
劉顯潛返回興義,在路途之中就碰到機遇,為今后的發(fā)展打下基礎(chǔ)。當其返程途經(jīng)興義府城安龍時,受貴州光復(fù)的影響,府城安龍亦光復(fù),駐軍首腦安義鎮(zhèn)總兵祁以德出逃,不知去向,府城一片混亂。劉顯潛以其多年積威,自任安義鎮(zhèn)總兵,并委任至交好友,曾在興義縣立高等小學(xué)堂任過堂長的務(wù)川舉人聶樹楷為興義知府。興義府城安龍區(qū)域,納入劉氏掌控范圍。
劉顯潛安排好安龍軍政,并未停留,返回興義后立即招兵買馬,重組舊西路巡防隊,招兵四營,于風云動蕩之際,為下五屯劉氏組建起一支強橫武裝。在其堂弟劉顯世斡旋下,劉顯潛被大漢貴州軍政府委任為舊西路巡防隊統(tǒng)帶。
在貴州國民軍整編中,劉顯世任職貴州國民軍總司令,劉顯潛得其支持,將部隊擴編為10營,稱貴州西路巡防國民軍。
護法戰(zhàn)爭后,劉顯潛任全省游擊軍總司令,轄第一、二、三路游擊軍,及游擊大隊、鹽務(wù)巡防隊。第一路游擊軍駐防黔北地區(qū),長期跟隨劉顯潛的愛將、普安罐子窯人易筱南任統(tǒng)帶,金沙縣清池鎮(zhèn)陣亡游擊軍中哨官李王順正是其麾下。貴州游擊軍解體,易筱南部仍駐黔北。如今,赤水縣中南部赤水河畔的丙安古鎮(zhèn),有一方大書“畏威懷德”的摩崖,上款“黔陸軍第三混成旅旅長易筱南公大人德政”,落款“中華民國十一年孟冬月”。摩崖左側(cè),還有同期鐫刻、落名袁祖銘定黔軍右路前敵指揮袁光輝“出民水火”摩崖一方。證明“民九事變”后,貴州游擊軍雖然解體,但部分軍隊還得以延續(xù)。
劉顯潛的心胸肚量
話說由劉顯潛出資并親自主持修建的永康橋落成之后,兩省準備搞一次“踩橋”儀式。昆明那邊來了一個“督學(xué)”。此時,劉顯潛的游擊軍總司令已經(jīng)卸任,陸軍中將只是一個榮譽銜。這樣一來,這個督學(xué)的官階就要比劉顯潛大了。劉顯潛倒沒什么,他的屬下可犯了嘀咕,難道辛辛苦苦修建好的橋,就要讓別人輕易踩新,并予以命名不成?!
那邊的督學(xué)也頗為犯難,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劉顯潛可不是等閑之輩,這橋到底是踩好還是不踩好呢?!
第二天,兩邊橋頭都已經(jīng)聚攏了人,鋪好了紅毯子,單等吉時一到,鼓樂齊鳴鞭炮炸響,兩邊士紳就上橋踩過。先生祝禱焚香畢,正要舉行儀式,就在此時,一對鄉(xiāng)間迎親的隊伍在嗩吶聲中來到橋頭。押禮先生滿頭大汗找到劉顯潛,說是定了時間發(fā)親接親,若是得等到踩橋儀式結(jié)束,則一定耽誤良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請求大老爺給想想辦法!要是換了別人,這押禮先生恐怕不知早被鞭笞成什么樣了!可劉顯潛卻連呼罷罷罷!修橋鋪路乃是積陰功修陰德的大好事,請新娘子踩橋,更是喜事一樁,想來昆明那邊也會鑒諒。待我傳話過去問問明白。
昆明那邊,也怕踩橋事件得罪了劉顯潛,正在那里忐忑。聞報大喜,遂連稱劉顯潛愛民若子,為民父母,功德無量。拱手稱善。
新娘在嗩吶聲中上得橋來,邊踩邊念四言八句。“新人下轎踩新橋,新橋踩過萬年牢。自從新人踩過后,取名叫做江底橋。”
所有在場的人一聽,替新人捏了一把汗,因為這橋劉顯潛早就定名永康橋!
誰知劉顯潛非常大度。哈哈大笑之余,接口說,好個江底橋!龍來不敢過,水來不翻橋!
(本文由陳松根據(jù)有關(guān)文史資料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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