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一本“書”
馬是一本“書”
張聞玉
2014年馬年的吉祥語,自然莫過于“馬到成功”了。六畜“馬牛羊、雞犬豕”,馬列在首,可見馬在人類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一個叫Richard的老外花二十年時間搜集漢字字源,一個“馬”字的字形就有197個,可見馬與我們華夏先祖的關系何等親密。你要是真正認識了“馬”,你會覺得:馬,真是一本書啊。
馬,是個象形字,《說文》以為“象馬頭髦尾四足之形”。小篆的寫法還清清楚楚,“隸變”之后,髦尾四足,變成了四點!墩f文》的解說,“馬,怒也、武也。”馬、怒,是就語音關系說的,古音韻部相同;馬,武也,是就功用而言,馬用于武事,指作戰(zhàn)之用。管軍事的最高指揮官叫“大司馬”,就不難理解。
馬,武也。也可以理解為威武、勇武、英武!兑讉鳌“乾為馬,坤為牛。”又,“乾,健也;坤,順也。”馬在八卦中,歸屬于乾。乾為天,天行健,馬為家畜中之行健者,故乾為馬。比較“坤為牛”,坤為地,地道柔順,地能載物,牛性柔順,亦能載物,故坤為牛。
我國的馬,產(chǎn)于北方,蒙古、新疆都是出產(chǎn)名馬的地方。良馬并無明顯標志,還需要慧眼識別,這就有“相馬”之術。文獻載,春秋中期秦穆公之臣伯樂,據(jù)說就是孫陽,善于相馬,認為相千里馬必須“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此后,把善于識別人才的智者也比喻為伯樂。
遠在西周,也就是三千年前,周穆王駕車西游曾到達中亞一帶,往返近兩年。他的御者(駕車人)叫造父,善御馬又善相馬。穆天子西征之前,他到秦嶺山中選擇了八匹良馬,統(tǒng)稱“八駿”,個個有名。這就是《穆天子傳》所記,“天子之駿,赤驥、盜驪、白義、逾輪、山子、渠黃、驊騮、綠耳。”注釋家郭璞說,“八駿,皆因其毛色以為名號耳。”后世善于畫馬的畫家,總是以“八駿”為素材進行創(chuàng)作。清代有《乾隆八駿》個個栩栩如生;當代徐悲鴻的《八駿圖》更是譽滿全球。跟隨穆天子西行的造父,因為有功,天子賜趙城,造父就是后來趙國的祖先。
牛車是載物的,馬車用于打仗,分工明確。所以有戰(zhàn)馬、戰(zhàn)車的詞語。古代兵車叫“乘”(shèng),包括一車四馬。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春秋時代,兵車一乘有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所謂“千乘之國”、“萬乘之國”,指的是國家具備這樣的武裝力量。那時候,車馬相連,《詩經(jīng)》載,“子有車馬”,“脩爾車馬”,“路車乘馬”。又云“我車既攻,我馬既同。”是說戰(zhàn)車堅固,戰(zhàn)馬齊備。“有馬十乘”,是說有十乘車的馬,就是四十匹馬。“乘肥馬”,絕不是“騎肥馬”,是說駕車用的是肥馬。
曹操的詩,“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驥,就是千里馬。表達自強不息、老當益壯的進取精神。
唐代劉禹錫的詩,“馬思邊草拳毛動,雕眄青云睡眼開。”寫出自己雖老病憔悴,仍壯心不已。
杜甫《兵車行》首句就是“車轔轔,馬蕭蕭”,寫出了戰(zhàn)士出行的場面。“馬蕭蕭”,是化用《詩經(jīng)》“蕭蕭馬鳴”而來。
陸游有“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的佳句,追述當年的戰(zhàn)斗情景;也有“廄馬肥死弓斷弦”報國無門的悲憤。
《琵琶記》寫蔡伯喈離去時的戀戀不舍,用了“馬行十步九回頭”一句,寫出了夫妻分別的難分難舍。算得上千古絕唱。
文學作品寫馬的不勝枚舉,成語有馬不停蹄、馬齒徒增、馬革裹尸、馬首是瞻等等,更是廣泛應用。涉及馬的文字,多有積極進取之義,唯“指鹿為馬”比喻有意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是個例外。
馬做部首,自然有很多馬做偏旁的字,《說文》“馬部”收字二百個。馬二歲(駒)、馬六尺(驕)、,駕二馬(駢)、馬四駕(駟)……分別細微,說明養(yǎng)馬業(yè)在中國古代就興旺發(fā)達!
涉及馬字的對聯(lián)很多,以下一則以見一斑。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在師范學校題門聯(lián):“同稻粱菽麥黍稷打交道;與馬牛羊雞犬豕做朋友。”陶行知用啟蒙讀本《三字經(jīng)》中句組對成聯(lián),生動有味,樸實有趣。
馬是一本書,永遠讀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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